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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小节

第13小节

午休时间,苏菲急急找上我,将我拉进平日会面的偏僻小屋里。

“怎么搞的,项目还没开始就闹出绯闻了,大家对你的评价可糟糕透了!”

“这个,都怪雨月前辈她……”

“唉,算了,多少也是个契机,谣言反倒会把你们绑在一起。不如这样好了,趁这势头,第一阶段的目标,就选择之前有过接触的雯星和雨月吧,期限是三天。”

说完,她在本子上记好日期,列出几人的名字。

雨月

雯星 ❤

美琴

琴美

阳花

大概是这样。

“为什么雯星的名字后面有一颗心呢?”

我问苏菲。

“这是好感度呀,那天演出之后,她好像经常暗地里偷偷地观察你。雪你也太迟钝了,这都没发觉吗?”

只能说,至今为止女孩子们的表现,在我看来还是奇奇怪怪不可理喻,并不比教科书上那些公式符号简单多少。苏菲倒转笔尖,用笔杆末端不断敲打着纸页,若有所思地说,“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下呢,雨月是很单纯的女生,不过大大咧咧的性格也多少有点儿危险,去拜托她,搞不好会适得其反呀。我的想法,应该先去找雯星,了解下大家对蚊子事件的真正看法,再做打算也不迟。对了,你和她的关系,星星之火还远远不够,把握时机再推进一步吧。”

她扶了扶眼镜,俨然一副情感专家的派头。

下午的工作一样繁忙,只是内容稍有不同,是根据页码将散落的谱纸装订成册。花前辈有事外出,我得以占用她那张精致的办公桌,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,感觉自己似乎成了这群女孩子们的领导。

“雨月,去把储藏室打扫一遍,要今晚之前做完哦。”

我试着对面前的虚空发号施令,感觉傻气十足,忽然间没了兴致。

算了,自己决不会有这样的好运,无论是异界还是现实,都是当基层员工的命。

桌面上,那只米黄色杯子仍然静静呆在最显眼的位置,杯底因磨损产生细小的缺口,杯口想必由于前辈嘴唇的滋润,焕发出淡淡光泽。最引人注目的,还是造型奇特的把手,曲柄顶端附着一片椭圆形绿叶,颜色斑驳,显然经过前辈无数次的温柔抚摸。真是一只幸福的咖啡杯,我想。

用力摇摇头,甩掉暧昧的幻想,才得以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。一张张谱纸上洒满了蝌蚪,久而久之,眼睛都看得花了,费了好大力气,近半米高的散乱纸页才变成一本本整齐的小册子。花前辈仍然没有回来,想起苏菲的嘱托,我留下纸条写明情况,便动身去找雯星。

时间是下午,弦乐组办公室房门紧锁,走遍几间排练大厅,才发现她们的影子,像是在进行重奏练习。我在门外静静等候,直到女生们提着琴盒陆续走出,却始终等不到雯星现身,无奈,我只好闯了进去。

咦?

舞台上空荡荡的,哪里还有人在。

妹子难道人间蒸发了不成?

急急奔上舞台,突然被扩音装置中发出的沙沙的噪声包围起来。

“喂,喂……”

有人像播音员一样测试着通信质量,我站在舞台中央,困惑地仰望头顶相当于扩音器的水晶。

“大家好,我是雨月,应某人之邀,这里要发表一篇重要声明。”

接下来是漫长的停顿,想到苏菲对她的评价,秒针的每一次移动仿佛都射出一只利箭,重重扎在我心上。我既期待又恐慌。

“有人议论我和犯人小雪的关系,其实那完全是误会。我以人格担保,昨晚任何多余的事情都没有发生,我们只是在用一种颇具创造力的方法消灭蚊子而已。”

什么吗,这不是挺正常的?我稍稍松了口气。

“她虽然是个坏女生,但胸脯却很柔软,皮肤也光滑充满弹性,感到为难时的神色楚楚可怜,坦白来讲,我确实触摸过她的身体和胸部,手感无可挑剔,可我并没有产生那种邪恶的感情……”

……

咔嚓,犹如五雷轰顶。

广播结束了,后面的话完全没听进去。

这是在为我恢复名誉?

简直是把我向火坑里推呀。

“噗,哈哈哈!”

谁?

猛然回头,原来身材娇小的雯星猫腰坐在观众席靠背椅上,抬起白皙小腿,正往上面套一只紫色透明长袜,那袜子上带有鲜明的星星图案,袜口是收得紧紧的花边。同身高相比显得“巨大”的琴箱孤单地立在一边。怪不得,因为太小只了,所以刚才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存在。

“衣服挺合身哟,如果西装再瘦点儿,黑色棉袜换成那种扎得紧紧的筒袜,会更有诱惑力吧。果然,长袜上一定要有星星才行呢。”

在对我的衣着品头论足。

宛如欣赏图画一样的视线不断上下游移,我觉得有点儿紧张。

“不愧是雨月,真是大胆呀,听得人心里痒痒的,到底是怎样的手感呢?”

雯星穿好长袜,一下子跳到地上,背起几乎与她身高相近的琴盒,冲我眨了眨眼睛。霎时间,宛如夜空般清澈的双眸像流水那样荡起微波,紧跟着迸射出一抹光辉。

声明的副作用立即出现了!

果然,那种容易引起误解的话,只会激发起大家的好奇心而已。

“嘻嘻,看你那副紧张样子……放心好了,大家都知道雨月很直的。”

“那为什么还……”

“喂,你还算是个女孩子吗,一点儿都不懂女生的心理,她们哪里需要什么证据呀,只是因为喜欢才七嘴八舌传起闲话罢了。色气的小巫女,让你给大家留下这种印象多少也有我的责任。给你个建议好了,女孩子只对好玩的东西感兴趣,只要弄出更大的新闻,她们就会忘掉你那点儿小小误会哟。”

原来如此……我回想起苏菲的评价,面前的少女不愧是乐团当之无愧的舆论制造机。

“请告诉我怎么做吧!”

我迫不及待地问。

“嗯?”没想到雯星面露不悦,脸色也冷淡下来,只是吐出几个字,“叫前辈!”

“前辈,请您救救我!”

她这才满意地笑了,神秘兮兮地命令到,“耳朵凑过来!”

我乖乖地走到她跟前,侧过身,双手扶住膝盖,稍稍压低身子,将耳朵贴近雯星的嘴唇。

“只要你向大家宣布,你怀了雨月的孩子……”

我呸!

“喂,别走呀,刚才是开玩笑的!”

算了,再给她一次机会吧,我再次将耳朵凑过去。

“只要你向大家宣布,你怀了波奇的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因为被愚弄感觉自尊心受到伤害,我头也不回地离开排练厅,雯星在身后叫喊几声。

“真是的,一点儿玩笑都开不起,演出时的气量都就着狗粮吃进肚子了吗!”

少女闪身来到我面前,挡在两排座椅之间狭窄的过道上。

“前辈,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,请不要再捉弄我了……”

“我是真心想帮你好么,听说过剧院幽灵没?”

幽灵?

几乎淡忘的颤栗感觉再次复苏,我抬起头注视雯星的眼睛,那眼里闪耀着热切的光华。

“对,那可是比起你来都丝毫不逊色的妖邪事物,可惜那帮固执的家伙说什么都不肯相信。我想,只要拿到证据,一定能叫她们哑口无言!到时候,谁还会在意你跟雨月那点儿绯闻呢。”

自己能跟幽灵相提并论,感觉还真有面子。雯星兴致勃勃,我也算找到了知音。

“前辈就是那个亲眼目睹幽灵的女生?”

“可惜,”她遗憾地接连摇头,“是我朋友,不过她从不说谎,我相信她。唉,你这是怎么了?”

我激动得热泪盈眶,终于有人可以诉说衷肠。

“呜呜,幽灵,我也看见了呀!”

“诶!?”

……

我和雯星像在电影院度过约会时光的情侣那样,并肩坐在前排的靠背椅上,她聚精会神地听我讲述幽灵的事,甚至连晚餐都抛在脑后。没想到,这样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,除了嗜好星星,还是灵异事件的狂热爱好者。

“阿雪,我们必须行动起来!”

“前辈,可不可以不要用狗狗的名字称呼我……”

“好啊,雪,别在意那种小事,有人密谋利用亡灵破坏乐团,组织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,不能在这样等待下去了!”

雯星兴奋地挥舞着双手,异变、灾难、排练、音乐、晚餐,雪的谜一样身份,似乎都被她忘得一干二净。眼前的少女已经完全沉醉在超自然现象和妄想的阴谋论中。

无奈,好奇心还是战胜了理智,经过讨论,我们约定今晚行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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